穿越娘子重生儿,春风十里伴崽行 第127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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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念头始终在心里萦绕,忍不住问道:“安娘子,为什么是这?” 安春风嘘声让他别说话,停脚,立刻带他躲在一处杂物后。 十几息过去,一个喝醉酒的人从不远处的破门后出来,等他摇摇晃晃离开,安春风才道:“因为大梁律法无法处罚唐二郎,哪怕金大人也无法帮我。” 原身的死亡是无法言说的秘密,还有牧哥儿被勒,安春风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手。 血债血偿,命债命偿! 金湛虽然是官身,其实被拘束的地方更多,有时候行动起来还不如自己方便。 大梁朝的京城是有法律的,就连打唐大郎一巴掌都要考虑后果,对方不痛不痒还惹来大家指责! 若是唐二郎和刘氏一直躲在家里,自己要报仇都没有办法。 但现在不同了。 是唐二郎这伙贼人先挑事,再有兵马司军士作证,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就跟在报案途中“被劫”的安春风无关。 黑夜掩饰了一切美好,也掩饰了棚户区的混乱和肮脏。 唐二郎一行人纷乱嘈杂的脚步声,打破棚户区的宁静。 有住户开门来看,却被一把刀抵住胸口:“喂,老头,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带着半大小厮走过?” 唐二郎他们进巷没走一阵就迷路了,瞎转几圈,只能开始沿途寻找。 开门的老头被突如其来的刀吓得一哆嗦:“几位爷饶命,小老儿没有看见什么妇人带小厮,我们这里只有乞儿,没有小厮!” “废话!说没看见就闭嘴!”唐二郎一把推开他。 转身又在开始无头苍蝇般乱撞,把那些破门矮窗拍得啪啪响。 不远的黑暗处,安春风和黑豆就静静看着。 唐二郎等人进到这里还如此猖狂真是大出她的意料。 在她的计划中,要引得唐二郎在这里大闹一场,需要费些手脚,没想到孙家走狗爪牙习惯欺压百姓,在这里本性难移。 唐二郎等人一阵喧哗,终于惹得各家开门怒骂。 可是面对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孙唐两家壮汉,这些住户的反抗不得,都被打倒在地,周围人家更是关门闭户,不敢出声。 一时间唐二郎等人的气焰更盛,骂骂咧咧不可一世。 安春风微微皱眉,对黑豆道:“好了,我去引人!” 这里不全是黑户,还有一部分匠户和平民。 本来让唐二郎闹一阵是留个线索,若再任他们闹,这些住户要吃亏。 黑豆点头:“我去!” 他不要安春风动手,主动请缨。 黑豆看起来长得矮壮,实际上身手比同龄人还灵活,现在又被金湛指点过一段时间,更比安春风强。 安春风有自知之明,道:“好,我就在后面跟着,你自己小心!” 话说完,黑豆已经冲向正指挥众人挨家查问的唐二郎。 手中抓起一块烂泥,大喊一声:“唐狗!” 话音未落,唐二郎等人齐齐回头,那块烂泥就准确的砸在唐二郎的脸上,将他口鼻眉眼糊成一团。 “呸呸!” 唐二郎刚刚抬手抹去眼睛上的泥巴,就感觉肚子一痛,黑豆已经冲到近前,一拳打在他的肋骨上。 唐二郎“啊”的一声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人也噔噔噔退出数步倒在地上。 黑豆这一动作来得突然,刚才还站在唐二郎身边的两个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,就看见唐二郎倒地。 “逃奴!逃奴在这!” “抓住他!” 黑豆露面,唐孙爪牙顿时兴奋起来,十几个人立即围过来。 黑豆一拳得手,转身就跑。 现在看见黑豆又要逃跑,唐二郎忍住疼痛起身道:“快,抓住他,找到那逃婢贱人!” 那十几个下人爪牙立即追上,唐二郎身边只有两人陪着。 这片区域黑豆已经来过几次。 虽然此时黑夜几乎伸手不见五指,靠着周围零星灯光,还有白日安娘子让他做下的记号,他熟门熟路将后方那十几人远远抛开,居然比想象中容易。 安春风站在黑暗处,冷冷看着唐二郎被两人挟着,从自己面前三尺之处摸摸索索,跌跌撞撞跟着往巷子深处奔去。 此时若是想杀他,抬手便可,只是时辰未到,让他暂时再活一阵。 黑豆行走的这一片地已经脱离巷道,而是棚屋后。 屋檐牵连成片,偶尔露出一方空旷泥地,地上是排水的明沟暗渠,旁边有土墙相隔。 白天行走其中,就好像是在钻八卦迷宫,此时简直是寸步难行。 黑豆连蹦带跳,穿梭在各种晾衣绳索之下,后面那些人就苦了,一脚深一脚浅,狼狈不堪。 唐二郎更是没有走过这些路,刚才被黑豆打得直不起腰。 再被水沟跤倒几次,早已经摔得额角青紫。 黑豆走到一处棚屋前,三长两短敲了三次,就闪身躲到一边。 有人从里面探头探脑打开门,口中骂骂咧咧:“怎么现在才来?” 门外却没有人,正当他想关门时,孙唐两家的爪牙已经赶过来。 黑夜里,只听到噼啪乱响的脚步声,还有大喊:“站住,兔崽子站住,爷爷抓住你,屎得给你拧出来。” 那人一听是来闹事的,嘭的一声关上门。 唐孙两家看见灯光闪动,只当黑豆已经进去,顿时气急败坏,三两步冲到棚屋外就开始砸门。 “开门,开门!” 门吱呀一声打开,从里面冲出七八个大汉,一个个凶神恶煞道:“哪里来的龟孙敢来闹事?” 唐二郎捂着肚子气喘吁吁赶过来:“交出我们的逃婢!” “逃婢?”出来的大汉呵呵笑起来:“好,只要你进来就带走!” 唐二郎还没有出声说话,已经被那人一把扭住领口拎起来,劈手就丢进棚屋内。 一见情形不对,唐孙其他人还想冲过来救人,被那些守门的汉子一棒一个撂翻在地。 唐二郎跌进屋里被摔了一个狗吃屎,抬头看去,顿时大吃一惊。 外面看似几间破烂的棚屋,里面居然是一个赌铺。 里面光线昏暗,空气浑浊,三张高台上丢满了铜钱和碎银。 高台边,头戴高帽的庄家,还有几十个穿着粗衣烂衫,正专心致志等着开骰盅的赌徒,此时都齐齐扭头看过来。 场面诡异无声。 唐二郎只感觉自己是被几十只血红眼睛的饿狗盯上,不由背脊生寒:“你们继续,我、我路过,路过……” 第180章 赌铺 路过? 哈哈哈哈! 那些赌徒像是看见天上掉落的金子,猛然爆发出大笑,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。 有人会路过正午大街香料铺子,因为那里有一两值千金的海外贡品。 有人会路过平康坊百花楼妓子的香榻,因为那里有香喷喷的美娇娘。 就是没有人会路过藏在棚屋里的赌坊,这里只有红了眼睛,黑了心肝,丢弃性命的赌徒。 到这里不是丢钱就是丢命,只有熟人带路才能找到的魔窟,有人相信路过才有鬼。 这些公子哥儿们吃鱼还怕腥臭,出来赌两把还找借口,玩得真花! 戴着高帽的庄头是个瘦小干枯的老头,一只眼眶干瘪,皮肤黝黑,一头黑黄卷毛,赫然是个异族。 老头的独眼目光凌厉,从唐二郎那满是污垢,却是上好料子的衣服鞋袜上扫过,咧嘴一笑:“这位郎君路过得好,欢迎路过,来,正好可以下注!” 唐二郎摆手慌忙起身:“不赌,不赌,我不会耍钱!” 庄家的笑脸一收,看向被抓进棚屋的其余人:“我这里不来闲人,你不赌,那就是他们来赌了?” 有孙家下人好像刚才被敲蒙还没有醒,此时没有看清形势,大声道:“我们是来抓逃奴的,不是来赌,你们还是把逃奴交出来。” 逃奴! 棚屋里又是一阵大笑。 一个戴着毡帽的男子丢开骰子转过身,看着说话的人道:“你是哪家的?怎么到这抓逃奴了?” 孙家下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,穿着一身簇新衣衫,他站在那里面无惧色,只怒瞪着毡帽赌徒道:“我们是广安伯府的人,现在出来抓府里逃奴逃婢,你们要是知道,就把两人交出来。” “逃婢……这里没有,你看我们这里谁像逃奴?”又有人呵呵笑着起身,对广安伯府这个名头好像没有听到。 孙家下人知道自己被嘲笑,黑着脸道:“你们若是敢窝藏逃奴……” 他话音未落,已经被一拳锤翻在地,抓他的壮汉啐了一口:“逃奴,我们这没十个也有八个,等你赢了,看上谁就可以带走。” “对,赌铺里只谈输赢,不谈其他,有话赢了再说!” “小子,不懂规矩是吗?爷爷我教你!” 拳打脚踢下,那愣头青翻滚惨叫,晕厥过去渐渐没了声音。 此时,跟着唐二郎过来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,他们已经知道自己被人引着闯了赌窝。 唐二郎看都不敢看地上那个人,只对着庄头弯腰讨好道:“这位爷,我们是被人误导着过来的,是误会,误会!还求你大人大量,放我们走!”